第73章（2/2）

打开锦盒，桂花糕的甜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。陈雨指尖轻点糕点，果然在夹层里发现了半片金箔——那是密信的标记。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御花园遇见的淑妃，那位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女子，袖口绣着的正是江南织造的云锦纹样。

“回淑妃娘娘，下官谢她的心意，”陈雨将锦盒推回，“不过近日陛下吩咐彻查内廷，下官不敢贪口。”他忽然对李安使眼色，“你亲自跑一趟，替我向娘娘致歉。”

小太监离开后，陈雨取出刘半仙连夜送来的密报。果然，淑妃正是张敬儒安插在后宫的眼线，那些被克扣的云锦，大多进了她的私库。指尖划过密报上“张敬儒次子娶淑妃族妹”的字样，他忽然冷笑——文官集团果然懂得“双线布局”，前朝后宫，皆是他们的棋子。

酉时三刻，陈雨换上便服，从密道溜出皇宫。醉仙居前，灯笼已挂得老高，陈瑶正踮脚调整招牌，看见他立刻扑过来：“哥哥，刘先生说你要带朋友来？”

“是啊，都是些爱吃甜羹的朋友，”陈雨揉了揉妹妹的头，目光扫过堂内假装食客的江湖客——那是刘半仙从丐帮请来的眼线，“对了，把那坛埋了三年的桂花酿拿出来，今晚要招待贵客。”

戌初，王恒带着三位副将踏入店门。酒过三巡，陈雨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张图纸：“这是户部的粮草调配图，西北军的粮道，被划进了‘水患禁行区’。”他指尖点在地图上的“永丰河”，“可下官查过，永丰河去年根本没发水。”

王恒的拳头砸在桌面上：“果然是他们！陈大人，只要你能拿到盖着户部印的调粮令——”

“调粮令？”陈雨忽然笑了，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袋，“今早淑妃娘娘‘赏赐’的桂花糕里，正好夹着这么个东西。”

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调粮令上，王恒看见那朱砂印泥正是户部尚书的私章。他忽然起身，对着陈雨抱拳：“陈某，王某今日交你这个朋友！若有一日需要西北军，王某定当率兵踏平文官署！”

送走武将们，陈雨独自坐在二楼。楼下，陈瑶正哼着歌给客人端甜羹，烛火映着她的笑脸，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：“小雨，保护好妹妹。”指尖划过调粮令上的字迹，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明日早朝，他要将这调粮令当众呈上，顺带抖出淑妃私扣云锦的证据——禹天帝要的纷争，已经初具规模。

更声响起，陈雨起身准备回宫。路过后厨时，看见刘半仙正对着账本皱眉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醉仙居的流水不对，”刘半仙指着一行小字，“城西李记糖坊的白糖进货量，比平时多了三成。”他忽然抬头，“陈大人，有人在模仿你的甜点方子。”

陈雨愣了愣，随即轻笑：“随他们去，等文官集团忙着应付弹劾时，咱们的分店，也该开到各省城府了。”他拍了拍刘半仙的肩膀，“记住，真正的秘方，在你上次替我买的那本《山家清供》里——夹着玫瑰花瓣的那页。”

夜风吹过巷口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陈雨知道，这是诏狱方向传来的。今日在殿上，他当众带走了户部尚书，此刻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文官，正在他新设的刑房里“回忆”往事。指尖摩挲着袖中短刃，他忽然明白禹天帝为何说他是“难掌控的刀”——因为这把刀，不仅会砍向敌人，更会顺着血迹，一路劈开这王朝最深处的腐朽。

回到宫中，案头多了封匿名信，拆开一看，是张敬儒的字迹：“陈雨，你可知《起居注》里，早已记下你踩断十九位世家子弟手腕的暴行？”

他忽然大笑，将信纸丢进炭盆。火光中，他仿佛看见张敬儒惊恐的脸——那些被文官视为“污点”的暴行，正是禹天帝需要的利刃。当史书由胜者书写时，他陈雨，早已不是任人拿捏的蝼蚁，而是这盘权力大棋中，最锋利的那枚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