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祸水东引,巫蛊禁术与六公主亡(1/2)
第36章祸水东引,巫蛊禁术与六公主亡
颜士玉不知李暮歌的无义是什么意思。
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。
因为在长宁城中,不知是何时刮起了一阵舆论飓风,风暴中心正是六公主。
之前钦天监隐隐暗指,导致荧惑守心异像的罪魁祸首是大公主,太子党这些天一直努力将此事与大公主挂钩,可无论他们怎么折腾,京城之中,议论此事的百姓并不多。
没法形成民意巨浪,光内部有点儿声响,压根没法左右皇帝的想法,皇帝一直没有任何动静。
现在,李暮歌出手了。
有了前一次全城热议太子门客舞弊一事作为经验,李暮歌再次操控舆论,已经成了熟练工,她甚至都没有做太多要求,只让上一次做得不错的人,继续按照那一套去传播消息即可。
这一次因为有常盈栀从一开始就帮她,李暮歌更轻松了。
坐在文绮楼,每日从楼上向楼下看,如水的人流象征着民意,那民意就掌握在李暮歌手中。
“殿下,听说陛下又宣了钦天监监正,想来殿下的目的,已经达成一半了。”
常盈栀坐在李暮歌对面,这个位置之前都是颜士玉在坐,如果颜士玉过来,常盈栀会让出这个位置。
一个小小的位置,里面隐藏着两个谋士在李暮歌面前的争夺。
连谋士都会争,争夺主子的欢心,她们争得仅仅是那一份信任吗?不,她们挣得是未来的命运。
李暮歌想,所以宫里那么妃嫔与皇子公主,她们争夺得哪里是皇帝的宠爱,她们争夺得,是未来的命。
谁能登上那个位置,谁就能掌管自己的命运。
原身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,那些争抢宝座的人,自然不会允许原身活着,成为一个不可控的因素。
理由合理,所以李暮歌复仇,也在情理之中!
“还不够,到现在六公主都没有出面说过一句话,所以还不够。”
李暮歌将手中的热茶倒进盛放污水的小桶里,看着浑浊的茶液散发出阵阵茶香。
“暴风雨理应更加激烈才对,父皇无法下定决心,让大皇姐去宫里一趟吧。”
常盈栀温顺应是,又言:“殿下,可趁此机会,走大公主的路子,将颜六娘子从大理寺换出来?”
“行,她不愿意在大理寺呆着,就换去户部吧,大皇姐此次欠了我一份人情,叫她舅舅来偿。”
李暮歌记得颜士玉早就不想在大理寺呆着了,之前还提了好几次,手下的心情还是挺重要的,需要时时刻刻记挂着。
“殿下为颜六娘子寻了个好去处,户部富裕,日后颜六娘子再也不必到处跑,受风吹日晒之苦了。”
常盈栀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点儿酸酸的,李暮歌听出她是故意吃醋,点了点她,“何必眼红她的户部之位?过段时间叫你进国子监,你之前教书育人多时,应该能适应此事。”
国子监是天下最高学府机构,掌控着天下读书人的教育,哪个教书育人的老师会不想进去呢?
常盈栀立马喜笑颜开,又说了两句好话,让李暮歌多多看顾着些她哥哥,给她哥哥找个差不多的官职就行。
这点李暮歌没有答应,只说看以后。
常盈栀明白了,这是她做得事情分量还不够重,没法惠及兄长。
她明白后就没有多说,以后有的是做事的机会。
李暮歌等常盈栀离开后,叹了口气,常盈栀做事确实非常稳妥,能力非常高,但是她到底年长几岁,用现代的话来形容,就是常盈栀早就已经开始在社会上混了,她是个老油条。
职场上画得饼,常盈栀不会吃,没有好处的事情,常盈栀不会干,她还会在职场上争抢,别的同事有的,她一定也要有。
颜士玉比起常盈栀要“单纯”很多,她就是学着她姐姐,颜士珍对大公主一心一意,为大公主出谋划策,她就也对李暮歌一心一意,为李暮歌出谋划策。
除此之外,她没有想过其他,因为颜士玉知道,以她的出身和地位,李暮歌亏待谁都不可能亏待她。
颜士玉和常盈栀的不同,不光是在人生阅历的不同,还在于两人截然不同的出身。
常盈栀是典型的寒门思想,颜士玉则是世家名门的想法,李暮歌从她们两个人身上,明白了一个道理。
那就是以后她驾驭来自截然不同阶级的手下时,必须选中那些手下最为在乎的点,千万不要想着一招吃遍天下。
人复杂多变,敌人、朋友、下属、盟友,她得仔细分辨,各自定位。
李暮歌在默默汲取御下的知识,皇帝则在开展他的帝王手段。
其实之前满朝言官都上书弹劾太子的时候,皇帝就知道,这是一场大公主党和太子党的斗争。
所以那个时候,皇帝压着弹劾太子的折子,一直没有交到太子手中,只因他明白,一旦太子收到那么多弹劾折子,就会名声大降,同时太子会没有任何反击的时间和机会。
太子称病,皇帝就任由太子不来上朝。
等后来太子回朝,皇帝就知道,太子已经想好了对付大公主的办法。
果不其然,马上钦天监就开始发力,跟他说了一堆玄之又玄的天象,最后直指大公主。
皇帝还是压着此事,上书弹劾大公主乃是“灾星”的折子,他一封没有送给大公主,他想着,太子这一招确实是狠,一下子打到端华的七寸上,若是端华没有法子应对,他就选个别的事情,将所谓的“荧惑守心”异像,祸水东引。
比如哪里有了天灾人祸,完全可以说是当地的父母官才是“灾星”,实在不行,还能制造个人为灾难,将后宫的某个妃子拉出来挡灾。
皇帝压根不在乎最后是谁被天降“灾星”之名压死,只要朝政安稳,太子和大公主两人没事就行。
但是他没想到,大公主很快也想到了祸水东引地法子,引得人还是六公主李易曲。
“你说,老大这是想干什么啊?”
紫微宫寝殿内,皇帝斜靠在软塌上,闻着熏香,闭目养神。
他是在问身边的大太监。
皇帝最为信任的大太监叫梁忠,此刻梁忠弓着身子,为皇帝剥着今晨刚送入长宁的荔枝。
荔枝上还挂着些许冰晶,触感微凉,梁忠剥完后,将那白滚滚的果肉放在皇帝跟前的碟子里。
“回陛下话,华公主自由聪慧过人,老奴当真蠢笨,想不通端华公主的意思。”
皇帝不满梁忠的回答,不满说道:“你梁忠如果是个蠢人,那用你的朕,又是什么人?”
“诶呦!看老奴这张破嘴,陛下息怒,老奴就是个服侍陛下的太监,这服侍人的活儿,老奴干得好,可这动脑筋的事儿,老奴是真不知啊。”
梁忠在皇帝跟前呆了十几年,太清楚皇帝的性子了,别看皇帝现在好像很不高兴,他要是敢随意评论端华公主,皇帝会笑着砍了他的头。
皇帝被梁忠一番唱念做打给逗乐了,他睁开眼睛,张嘴,身旁貌美的宫女拿出丝质的手帕,捧着荔枝放到了他嘴边。
他将荔枝吞下去,香甜的味道令皇帝眉头苦闷略微消减。
“朕本以为,老大会针对荣阳,没想到她会去找小六,难不成是最近小六得罪了她?唉,她这个脾气啊,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子,爱憎分明,一点儿不知何为圆滑。”
“转眼陈妃已经去了多年,若是陈妃还在,此刻端华肯定会入宫哭诉吧。”
皇帝说着,面上多了几分惆怅,他看向那为他送荔枝的宫女,与陈妃有三分相似。
陈妃是他曾经最爱的女人,他为了与陈妃在一起,甚至还曾对抗过先帝。
先帝希望他能娶一个世家贵女做皇后,而不是跑到她面前,说要娶一个出身小门小户的平民。
陈家哪儿是平民,只不过是寒门落魄了,家中才没了在朝中做官的人才,后来陈妃的堂兄等人,不也当官了吗?还做得很好。
“陛下!端华大公主求见!”
皇帝话音刚落,外头就有小黄门前来通传,皇帝当即一喜,从软榻上坐起来,一挥袖让宫女离开。
随后他给梁忠一个眼神,梁忠马上出门,同小黄门道:“传端华大公主!”
小黄门出去,没多时,端华公主李曦年就走进屋中了。
大公主此刻有些忐忑,她不知这么做到底对不对。
十四怎么就能说,父皇一定等着她入宫呢?还说只要她亲自开口,六公主这个罪名就定下了。
她一句话能如此管用的话,太子怎么可能还当太子!
大公主不相信李暮歌的话,却还是心里有一分期待,她想起了母妃还在世时,父皇母妃和她,他们三人就像是民间普通的一家三口,温馨极了。
纵使偶有争吵,也会在母妃的劝说中和好。
想到母妃,大公主心情悲痛起来,她进屋后对坐在上首的皇帝行了一礼,开口却隐隐带着哭腔。
“儿见过父皇,父皇万安!”
“免礼,端华,你都多大了,怎么还哭了呢?可是有人欺负你了?是不是驸马!”
皇帝见大公主竟眼泪婆娑,立即怒了。
大公主摇摇头,说是来宫里的路上,她听见有人说她是灾星,说长宁闹鬼都是她害得,她哭诉自己实在冤枉,工部起火之前,她都不知道工部有个叫陈录的主事,怎么能说是她害得呢?
还有魏王的死,明明是魏王自己喝多了失足,当时十四也在,把十四吓得够呛,她当时远在大公主府,魏王的死怎么就跟她也有关系了。
大公主一番哭诉下来,皇帝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温和了许多,他看着大公主,就像是在看小时候因为摔倒,会扑到他怀里痛哭的小孩子。
一转眼,他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。
“当然不是你的错,子不语怪力乱神,这些人就是读书读得少,成日里就会胡言乱语,端华,到父皇身前来。”
大公主起身,走到皇帝跟前,皇帝伸手,想要像小时候那样,摸摸大公主的头。
大公主乖巧地低头,皇帝伸手,看着大公主满头珠翠,最后手掌落在了大公主的肩膀上。
他重重拍了两下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端华,你已经长大了,早已为人母,你该知道自己身为大公主身上的责任有多重,整个大庄,全都看着你呢,千万不要让朕失望。”
不要做那不忠不孝不义的乱臣贼子。
大公主神情微变,她郑重点头,看着皇帝的眼睛道了一句:“儿知道了。”
皇帝深深凝望了她一眼,像是要借此看清大公主的内心,大公主不闪不躲,眼神坚毅,没有半点心虚之色。
至少此刻,大公主是真的不心虚,
因为她从没有想过让皇帝失望,不光不想让皇帝失望,她也不想让先帝失望。
该她得的,最后终究都属于她!
皇帝最后满意地笑了,他摆摆手,示意大公主没事可以离开了。
父女俩全程都没有谈论六公主的事情,但在无形之中,他们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,那就是六公主将会成为此次党争的牺牲品,她将代替大公主,成为那个致使荧惑守心异像发生,长宁城一直纷争不断的“灾星”。
没过两日,郭家上书,说郭勇骑马摔伤了腿,恐怕要推迟与六公主的婚期。
皇帝准了婚期拖后一事,并没有开口解除郭勇与六公主的婚约,更没有说其他,显然是打算等眼下的风波过去,再给六公主举办婚礼,届时再给六公主封号。
良嫔知晓此事后,沉默了许久,最后于深夜,到了春和宫。
李暮歌当时都已经要睡了,没想到良嫔趁着夜色过来,她重新穿回衣裳,简单梳了梳头发,便见到了良嫔。
良嫔见到她的第一句话,就是让她救一救她的亲姐姐。
“你六姐是无辜的,此事她最冤枉,你必须救一救她。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,她若是就此失势,日后你在朝中必将孤立无援,寸步难行啊。”
良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,恨不得将道理掰碎了塞到李暮歌脑子里,让李暮歌意识到,在朝堂上有一个亲姐妹相互扶持会有多好。
一旦这个亲姐妹倒下了,李暮歌会过得很悲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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