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拍卖会（2/2）
"的一声响。
"用膳吧。
"沈自青沉着脸，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。
一顿早膳吃得安静至极。
沈知楠小口喝着粥，全程不敢抬头，只觉得父亲的目光如有实质，刺得她坐立不安。萧珩倒是泰然自若，甚至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小菜，温声道：
"多吃些。
"
沈夫人看着丈夫越来越黑的脸色，再看看女儿羞窘的模样，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。她轻咳一声，试图缓和气氛：
"楠儿，尝尝这个银丝卷，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。
"
"谢谢母亲。
"沈知楠声音细如蚊呐。
萧珩忽然伸手，指腹擦过她唇角：
"沾到芝麻了。
"
这亲昵的举动让沈自青额角青筋直跳，
"啪
"的一声搁下筷子。沈夫人连忙在桌下按住他的手，摇了摇头。
早膳后，沈知楠匆匆告退，萧珩也顺势起身告辞。两人一走，沈自青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：
"这臭小子！分明是在挑衅老夫！
"
沈夫人揉了揉太阳穴：
"老爷，你冷静些。
"
"冷静？
"沈自青气得胡子直抖，
"你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！还有楠儿......
"想到女儿脖颈上的痕迹，他更是怒火中烧，
"这让我怎么冷静！
"
沈夫人叹了口气：
"实在不行，你就去问问陛下，到底是何打算，总好过在这儿瞎琢磨。
"
沈自青在厅中来回踱步，忽然停下：
"对！我这就进宫！
"他咬牙切齿，
"非得让萧苍凌那老家伙给个说法不可！
"
门外，尚未走远的沈知楠听到父亲的怒吼，脚步一顿，担忧地看向萧珩：
"父亲他......
"
萧珩揽过她的肩，低笑：
"放心，岳父大人这是......
"他凑到她耳边，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，
"嫉妒。
"
沈知楠：
"......
"
马车缓缓驶离丞相府，而府内，沈自青连衣服都没换，气势汹汹地往皇宫方向去了。
另一边马车并未驶回王府，而是径直朝着城西的夏氏拍卖行而去。车轮碾过青石板路，发出规律的声响，沈知楠透过纱帘望着街景，有些好奇地问道：
"我们不回府吗？
"
萧珩握着她的手，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，低声道：
"昨日不是说带你去看看拍卖行吗，楠儿看看可有合眼缘的。
"
沈知楠抿唇一笑，心中有些期待起来。
不多时，马车停在了夏氏拍卖行门前。这是一座气派的三层楼阁，朱漆大门上悬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，两侧站着几名身着统一服饰的护卫，神色肃穆。
萧珩先一步下车，转身伸手扶沈知楠。她搭着他的手，轻盈地踏下马车，藕荷色的裙摆随风轻扬，发间的白玉兰步摇微微晃动，衬得她气质清雅。
刚站稳，便有一名身着褐色短打的伙计快步迎了上来，笑容殷切：
"二位贵客，可有号牌？
"
萧珩神色淡然，随手将那块乌木牌抛了过去。伙计接过一看，脸色顿时一变，腰弯得更低了：
"原来是贵客临门！小的这就带二位去厢房！
"
沈知楠察觉到伙计态度的转变，不由多看了萧珩一眼。他唇角微勾，牵起她的手，带着一名贴身侍卫，跟着伙计朝内走去。
拍卖行内部装潢奢华却不失典雅，廊柱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，地面铺着暗红色的绒毯，脚步声被吸收得几不可闻。沿途经过几间敞着门的包厢，隐约可见里面坐着衣着华贵的客人，或低声交谈，或品茶静待。
伙计领着他们上了二楼，推开一间临窗的包厢：
"贵客请。
"
包厢内陈设精致，靠窗处摆着一张紫檀木案几，上面备好了茶水和点心。墙上悬挂着一幅山水画，旁边垂下一根短绳，绳尾系着一枚小巧的金铃。
伙计恭敬地指向那根短绳：
"贵客若是看中什么，拉动此绳即可，每次拉动等同于加价百两。若金额较大，也可直接出声报价。
"
萧珩淡淡颔首，挥了挥手。
伙计躬身退出，轻轻带上了门。
沈知楠走到窗边，透过半透明的纱帘向下望去，正好能将整个拍卖台尽收眼底。台下已经坐了不少人，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，气氛热闹却不喧哗。
"这里视野真好。
"她轻声道。
萧珩走到她身后，双手环住她的腰，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：
"喜欢吗？
"
沈知楠耳尖微红，点了点头：
"嗯。
"
正说着，包厢门被轻轻叩响，侍卫低声道：
"王爷，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对面厢房。
"
侍卫的声音刚落，沈知楠便忍不住透过纱帘朝对面望去。隐约可见对面厢房内，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朝这边挥手，姿态灵动——定是楚明澜无疑。
"我们要过去吗？
"沈知楠转头看向萧珩，指尖无意识地捏了捏他的袖口。
萧珩目光淡淡扫过对面，神色未变：
"不管他们，我们看我们的。
"
沈知楠有些迟疑：
"这样......没问题吗？
"
萧珩却已拉着她坐下，手指在她掌心轻轻一挠：
"无妨。
"
正在这时，楼下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，拍卖会即将开始。
楼下，拍卖师已走上台，敲响了开场的小铜钟。
"第一件拍品，南海鲛珠一对——
"
当那对南海鲛珠被呈上拍卖台时，莹润的光泽在烛火映照下流转如月华。沈知楠不自觉地微微倾身，目光追随着侍者手中托盘里那对明珠——它们被盛在鎏金丝绒盒中，一颗泛着浅蓝的幽光，另一颗则透着淡淡的粉，宛如将朝霞与海水凝在了方寸之间。
萧珩的视线从拍品移到身旁人儿的侧脸。她睫毛轻颤，在眼底投下细碎的阴影，粉唇无意识地微微张着。
"喜欢？
"他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刮。
沈知楠这才回神，摇了摇头：
"上次江世子送的几颗还收在妆奁里呢。
"
萧珩低笑，执起她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：
"喜欢就买。
"他说得随意，仿佛不是在谈论价值千金的珍宝，而是在问她要不要多添一碗甜汤。
"多了也就没那么好看了。
"她抿唇轻笑，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，
"就像御花园的牡丹，若满园只开一种，再名贵也显不出特别了。
"
这话让萧珩眉梢微挑。他想起库房里那些蒙尘的珠宝——多少王公贵族恨不得将天下奇珍堆满妻妾的妆台，他的王妃却嫌太多会失了趣味。
他捏了捏她柔软的指腹：
"那便等更特别的。
"
楼下拍卖师正在高声唱价：
"起拍价一千两！
"
金铃声此起彼伏，沈知楠却已兴致缺缺地靠回他肩头。萧珩把玩着她一缕青丝，忽然觉得这对鲛珠俗气起来——不及她眼里半分光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