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第六十七章(三合一章) 糖水炖蛋……(1/2)
第67章第六十七章(三合一章)糖水炖蛋……
她说到做到。隔天起了个老早,把鸡从鸡窝里放出来喂食。
除了舂米舂出来的谷糠,还喂捡回来的叶子,树上捉来的虫子,势必要将这两只鸡养得白白胖胖。
不过母鸡不是会下蛋么。她到鸡圈里走了一圈,把鸡窝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,也没见到它俩落下来的蛋。真是怪诶。
姜姀从屋里走出来,看她左右翻开的样,就知道她在找鸡蛋:“昨日这两只鸡走了那么远的山路,肯定受到了惊吓。这种时候哪下得出蛋呢。”
从鸡窝里爬出来,小果走到她跟前:“那它俩什么时候才开始下蛋?”
姜姀擡手,帮她把头上身上粘着的茅草丝撇干净,又带她到溪边洗手:“等休息好,吃得饱饱的,应该就会下蛋了罢。我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,看它俩这样精神头还挺好,估计快了,等着吧。”
说起吃,小果又来劲了:“娘,鸡已经吃饱了。那咱们今日吃什么呀?”
姜姀看向屋檐下。咸肉剩下只最后一小块,吃不够也放不住,倒不如今日就给它收拾收拾下肚。
“要不吃就咸肉锅巴饭罢。”
一听她娘亲说这个,小果高兴地直拍手。又咸又香,吃起来满嘴流油的咸肉谁不喜欢。惦记着沈猎户没吃过他们家这样好吃的咸肉,她说了句:“娘亲,我们一会儿送点锅巴饭给沈阿公他们罢。”
摸了一把她的脑袋,姜姀问道:“今日怎么突然想着,要给你沈阿公送东西了?”
“娘先前说,不能白拿人家东西。昨日,阿公送给咱地上那些黄黄白白的东西,我就想着,咱家有好东西也送一些给他们。”
“小果真是长大了。”姜姀道,“那就听你的。一会儿锅巴饭做完,我给他们盛一碗去,顺道去看看你沈阿婆身上好得怎么样了。”
小果欢呼雀跃着说好。
姜姀在陶釜里头下了水米,挖下去一小勺猪油,又把咸肉切成薄薄的小片挨个放进去。咸肉像一只只精巧的小船,在水面上晃了晃就沉了底。
她看里头焖得差不多熟了,又添了一把洗净的野苋菜下去。
过了一阵子,咸肉锅巴饭香喷喷地出锅。姜姀先把上头混着咸肉的米饭盛出来拌了拌,每个碗里盛的咸肉饭都冒起了尖。
至于底下粘着的那些锅巴,她用筷子挑出来,拍碎以后,往每碗饭上都扣上一大块。
小果看得哈喇子直流,接过她娘亲递来的那碗,用手拣起金黄焦香的锅巴放进嘴里。锅巴咬下去又脆又香。
她抹了一把嘴上沾的锅巴沫子,咂咂嘴,又迫不及待地连吃好几口。手里的锅巴眨眼间就吃没了影。她没吃过瘾,又眼巴巴地看着她娘亲。
姜姀知道她是馋自己手里的这块呢,但也不能全然只顾小娃不顾自己呀。她也馋锅巴,她也要吃。
但低头看看,瞥见手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,她没狠得下心,把自己的那块锅巴掰了一半给她。
“吃吧。”
实在挡不住啊。这种毛茸茸的小娃娃,撒起娇来真是让人毫无抵抗力。
三个人里最晚起身的是宋衍。这阵子他每天晚上都要照看熏棚。成天熬大夜,也真是难为他。好在他赶上了放饭的时候。
锅巴饭还热乎着。但他却不像另外两人一样先把锅巴吃掉,而是将锅巴戳碎拌进米饭里。这样吃进去的每一口都是香香脆脆的。看起来这种吃法也相当不错,小果便去他那儿也讨了一口吃。
怕给沈猎户留的那碗要凉,姜姀扣了个盘子在上头,用干茅草将整个碗盘一裹,三两下地把自己碗里剩下的吃完。
见她娘亲吃得这样麻利,小果紧随她的脚步,努力地往嘴里扒饭。虽然吃得很急,但还是把碗里香喷喷的咸肉尝了个透净。
当然,不止咸肉好吃。里头焖过的两颗野苋菜,绿油油脆生生的。一口咬下去同样满嘴咸香,也是好味道嘞。
她扭头看向晾衣架上,那儿如今只挂了只腊兔子。也不知这只腊兔子会不会和咸肉同样好吃。想了想,腊兔子同样用盐腌过,又放熏棚里熏了这些天,肯定比单腌的咸肉更加好吃。
太馋了,也不知道她娘亲说的铁锅和菜刀什么时候才能到。能不能一觉睡醒,就看见家里头多出来这两个物件啊。
想着想着,手里的饭就干完了。小果把手里的空碗和姜姀手里的叠在一块。
简单收拾了碗筷,姜姀带着小果,以及用海碗装着的咸肉锅巴饭上了山。
自兰英婶腰伤以后,沈猎户家门前的小院便没有从前那么热闹了。以往这个时候,她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择菜。沈猎户可能刚砍完柴回来,在屋檐下码柴垛。娇娇就在他们的手边玩。一家子看起来其乐融融。
今日上来一瞧,屋前的落叶都比从前多了。明明日光正盛,看起来却有股难以言说的萧瑟感。
便在这样萧条的氛围中,姜姀忽地听见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哭嚎声。手里的海碗往石磨上一放,她就冲进了屋。
地上倒着一个人,两只脚上的鞋袜都被蹬得褪了去。一只虎头鞋在地上滚了两圈,而后径直停在了门边。
沈猎户正半跪在地按住娇娇的身体。她整个人抽搐着挣扎得厉害。床上躺着的兰英婶扶着腰使了几次劲都起不了身,在他俩身侧急得一个劲地抹眼泪。
娇娇牙关咬得死紧,嘴唇看着有些绀紫。唇边溢出雪白的沫子,双眼因为极度用力暴突出来,同时也不住地向上翻。
姜姀一看就知道是犯了羊癫疯。她赶紧来到灶房,从碗柜里拿出一支汤匙来。
汤匙是长柄的,又薄又扁的那端正好给她当压舌板用。让沈猎户帮着把她的身体侧过来,姜姀捏开她的唇齿,将汤匙柄送进去。
沈猎户在旁按住汤匙的一端,急得满头大汗。有过一阵子,眼见咬住汤匙柄的娇娇渐渐安静下来。
她不再抽搐,整个身体软绵绵地散作一团。察觉到自己嘴里有异物,本能地想要抽出,却因为没有力气,刚擡起手就往地上落。
用帕巾将她嘴角的血沫子擦干净,沈猎户替她拿出咬在嘴里的汤匙,又将她从地上扶起来。
娇娇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,在两个人的搀扶下,摇摇晃晃地躺到了兰英婶的身侧。
兰英婶哭得眼睛通红,心疼地一下下抚过她被汗水淋湿的额头,替她将那些凌乱的碎发别至耳后。
“没事了,没事了。阿姀,谢谢你啊。”
姜姀直起身,松了口气:“阿婶,您客气了。不过近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?娇娇从前也不这样,今日怎么这么突然。”
叹了一口气后,沈猎户道:“其实娇娇从前就有过这种情况。只是汤药一直吊着,这毛病就不常犯,所以你先前没瞧过。刚才我一下腾不开身,怕她咬了舌头,就差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去,还好你来了。不过阿姀,你怎么知道娇娇这病要往嘴里塞压舌板的?你一个做竹编的小娘子竟还懂得这些嘞。”
姜姀谦虚地摆了摆手:“只是从前在村子里见人家犯过这病,觉得娇娇的病症很像,便想着试试。阿叔,您看娇娇这样身体虚着,等她稍微歇歇,喂她点咸肉锅巴饭吃罢,是小果特意要带上来给你们的。”
她扭头看了下:“诶,小果呢?刚才还在的。”
小小的人儿怯生生地从灶房里探出个头来:“娘亲,我在这儿。”
方才她真是被吓着。眼下后背蹭着墙,一点点地从灶房里挪出来:“娇娇姐姐好了吗?”
情势紧急,姜姀起先没顾着她。看她额上都是汗,向沈猎户借了一条帕巾,帮她把脸擦了:“娇娇姐姐已经没事了,小果不用害怕。”
怯生生的小人又走到床边,捏了捏娇娇的手指:“娇娇姐姐还疼吗?”
娇娇没有回应,只咧嘴嘿嘿地笑。兰英婶帮她答道:“不疼了。小果真懂事,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关心人嘞。”
扭头看了一眼她娘亲,小果跑到屋外,把石磨上放着的咸肉锅巴饭端进来。摸了摸,已经被风吹凉了,但不妨碍它还是很香。
一路捧着走回床边,她将上面的盘子揭开,露出里头油滋滋又粒粒分明的米粒儿:“娇娇姐姐吃吗?”
娇娇腾的一下坐起来,哪还有半分没力气的样。沈猎户看笑,进灶房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出来,夹起上面的锅巴压成两半,一半喂到了娇娇嘴里,另一半喂给了小果。
锅巴一嚼起来,方才的惊慌和恐惧一下子化成了烟云,被风一吹散得无影无踪。
正好他们一家子今早上还没来得及吃朝食,一海碗的咸肉饭便由几个人分着吃了。
知道小果是吃饱后来的,沈猎户没敢给多喂。他记着呢。这孩子肠胃弱,不能过饱过饥,只能给个两口当零嘴吃。
吃饱喝足后,娇娇精神头恢复。姜姀见没什么事,便带着小果先行离开。
刚走至门前,身后的沈猎户像是想起什么,追上前喊住她:“阿姀,你等等。”
姜姀回过头。
“过两日,咱们就要进山了。这趟咱们准备充分点儿,也是这个冬天最后一次进山。”
她点头应下,话没说完,脸上已经笑开了。这不是希望又来了么。她的床,她的桌椅,又开始扑腾腾地在她眼前晃悠了。
揣着一肚子欣喜回去,刚走到半途,她就听见了山腰上不同往常的动静。
这一带向来很安静。但今日吵吵闹闹,似乎围聚了不少人。
听声音有男有女,一个个叽叽喳喳扯着嗓门骂娘。只是隔得太远,听不清楚他们骂的是什么。但光凭语气就知道来者不善。
姜姀稍微绕了点路,示意小果不要出声,躲在树后偷看声音的来处。
冤家路窄,来的是那一家子。骂得最凶的当数陈秀花,另外帮腔的还有陈二郎和他的媳妇陈金,以及这阵子没怎么见到的陈大郎。
三个站在前头和宋衍对峙,一个惯会当和事佬的站在他老娘身侧一个劲地劝。但显然劝得没什么作用。陈秀花不仅不听他的,反倒撸起袖管骂得更加难听。
“你个狗东西,和那个娼妇一道坏了我老陈家的名声。又害我儿子没法儿在东家做工,你说说要怎么赔。”
“要么给钱,要么给肉。要不然我们把这屋子给拆咯。我们四个对你一个,我就不信你一个瘸子还能怎么跳脚。”
姜姀算是听明白。来来去去围绕着钱啊,肉啊,粮食的,可不就是嫉妒她现在顿顿有肉吃,日子过得比他们好嘛。
宋衍显然不敌。平日里油嘴滑舌的一个,到了这些个蛮不讲理的面前,平白吃起了哑巴亏。
他争辩了几句,却耐不住对方喊得一声比一声响,光在气势上就输了老半截。更何况家里就他一个,他腿脚还不便。真要动起手来,肯定要落下风。
不行,可不能再在这儿躲着了。不能叫这群不讲道理的再这么嚣张下去。自家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些好东西,不能叫这群人给霍霍了。
冲小果交代了几句,姜姀掩护她往山上走。自己则是从树后钻出来,大喊了一句道:“干什么呢你们。”
几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。
宋衍站在门前,一个劲地冲她使眼色,显然是要她快走的意思。她也知道自己这般跳出来会吸引仇恨。可这群人不仅冲着她人来,更冲着她的东西来。此番是家园保卫战,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。
要守护的东西太多,她不愿意再藏下去。
屋里的米面粮食,鸡圈里两只正待下蛋的母鸡,晾衣架上挂着的腊兔子,还有熏棚里正热火朝天熏着的狍子肉,哪一样她都舍不得割爱。
陈秀花又撸了一把袖子,气冲冲地朝她这边走来:“好啊,我以为你不出来了呢。你要不出来,那我可就上手拿了。”
“你那叫拿吗?你那是明抢。”见对方伸手过来,姜姀仗着自己手比她长,先一步挨上去搡了她一把,“没完没了了你还。”
陈秀花被她搡得有些发蒙,怎么不按常理出牌。话都没说上一句就开始动手,关键是这手上的力气比从前还大。
面颊上起了幻痛,但这回她不怕。她带了人来,这两个儿子一个赛一个人高马大。就不信他们这些个汉子,打不过一个婆娘和一个瘸子。
被她瞪了一眼,身后的两个汉子当即围上来。
陈大郎一如往常那般劝和道:“哎呀,娘,老三媳妇。你俩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,非要闹得动起手来。都是一家人,不要伤了和气才是。”
“谁跟他一家人。”
姜姀和陈秀花几乎异口同声。两个人为此吹胡子瞪眼了好一阵。
陈二郎插嘴道:“娘,我看就不要和这臭婆娘客气。她不给,咱们自己拿就是。我看那瘸子胸前鼓囊囊的,一看就是身上塞了银钱。咱直接把他的衣裳扒了带走,山高皇帝远的,又能拿咱们怎么地?”
姜姀已经怒火中烧,咬紧牙关拼死忍住。直熬到陈二郎要动手,终于听见身后来了动静。
她走上前,啪的一下给了陈二郎一个巴掌。再反手甩到陈秀花脸上,又是一个清脆的巴掌。
两个人给抽得好一阵愣神。等陈二郎反应过来要扑上来时,沈猎户已经跑到他身后,擡起脚就将那位踹飞出去。
陈二郎捂着肚子,半晌起不了身。他媳妇陈金哎哟叫唤着跑去扶他:“没天理了,光天化日打人了喂。”
姜姀笑了笑道:“你刚才不还说山高皇帝远么。就算打了,又怎的?”
陈秀花气急,正要冲上来,忽地眸光一动,看见沈猎户藏在身后的那把柴刀。她欲将向前的身体突然顿住,拽了一把陈大郎的袖子,就地往后跳了跳。
那模样瞧着有些滑稽。她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手里那块铁疙瘩,“你”了半天,“你”不出半句话来。
姜姀指着沈猎户面上的那道疤:“你知道这疤怎么来的吗?从前阿叔和人打架,那人在他脸上划了个口,他卸了那人一条胳膊才算是扯平。不要命的就尽管来,反正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。你们想要怎样都随意,只不过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去就难说。”
正所谓讲道理的怕不讲道理的,横的怕不要命的。陈秀花是真的有些怕。
她比谁都惜命。今日来,不过是想要个说法,顺道摸点儿吃的用的回去。要真为了这么点小事把自己的命捐出去,那可真是亏大。
陈大郎笑眯眯地挡在她身前,小心地拍了两下沈猎户的肩膀:“阿叔咱和和气气的。犯不着,犯不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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