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第 103 章 等我娶你(2/2)
侍女们根本不想听她说话,仗着力气大,急急忙忙把她搀扶回屋,给她换身了保暖干燥的衣服。
第二天,应子清吃了午饭,再度到院子里溜溜弯消食。见到那方寒潭被填实了,锦鲤也没了,她眼露失望。
明明这是个误会,但她跟谁解释!
看鱼的消遣也没了,应子清怏怏不乐,也不想继续逛了,回屋睡了个午觉。
不过,到下午的时候,香巧和语兰进了宅子。
两个小女孩屏息敛神,被那些侍女送了进来。
一见应子清,她们就活了,叽叽喳喳,说动东西。
到底是在宫里呆过的人,她们说来说去,就是没敢说,是谁放她们进来的。
借由这两个女孩,应子清总算明白,刘之衍到底在做什么。
刘之衍铆足了劲要娶她,想尽各种办法,拼命给她造势。
这些天,“应子清”这三个大字,好似从石头缝里蹦出的仙女,刻进了大晋新皇帝的骨血里。大晋新帝一向冷静自持,心止如水,谁知道,他一见应子清便魂牵梦绕,魂不守舍。
当晚,新帝回去做梦,梦见漫天的金光,神仙祖宗们一字排开,个个庄严肃穆又带喜色,告诉新帝,原来他们两个是命中注定的姻缘,天作之合,谁都不能把他们分开。
而后,有不少大臣纷纷上书,争相表态,把应子清的功绩拿出来,桩桩件件,细细列举,逐一表扬。称赞完了应子清的功绩,又用长篇大套,称赞她的品格,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,人间难得几回见。末了不忘郑重其事进言,请求圣上,万万不要苛待女官,寒了大家的心。
新帝听了,欣然接受,发了好多赏赐,都擡进了应子清此刻的大宅子。只不过,她觉得自己是暂住,不关心这座宅子到底在哪,所以不知道。
“……”应子清嗑瓜子的手顿住,“是不是有点夸张了。”
“哪里夸张了!”香巧不以为然,“原来的皇后,曾经自比佛母,这才哪到哪!”
应子清唔了声。
香巧继续说:“圣上下了朝,把一干老臣和皇亲国戚找来,问他们,他要成亲了,他们怎么看。大臣们没有一个反对的,都献上祝词,说这是天作之合,喜从天降!”
语兰笑道:“这下,朝廷和民间,都觉得圣上这门亲事,顺理成章,谁都称颂,谁都说好。”
应子清听了感慨,摸摸两个小女孩的脑袋,是难为她们了。
她怎么可能听不出,刘之衍特意让她们把这一套话学好,过来讲给她听。
至于朝廷那些大臣,估计都不想惹那位腹黑帝王,他爱娶谁就娶谁。
有她们两个在这里住下,天天说说笑笑陪着她,应子清的心情,好了很多。
冬季白日短,应子清睡了午觉起来,一睁眼,外面暗沉沉的,又快天黑了。
总觉得这段时间,她天天都在睡觉。
这么一想着,应子清觉得自己要憋坏了。
掀开帘子一看,外面落着茫茫细雪。
应子清伞也不拿,斗篷也不要,去院子里漫步。
若不是怕暗卫们担心到胡思乱想,她太想迈开腿,在院子里撒欢跑一跑。
“绯云骢呢?”应子清随口问。
自从得了这匹马,陪着她风里来雨里去,连大漠也去了一遭。
如今那匹温柔通人性的骏马,估计和她一样,天天憋在马厩里刨蹄子,大概胖了不少。
应子清想念她的骏马,跟她们说:“把绯云骢牵来,陪我在院里走一走。”
只要她不想逃,牵着马在优美的院子里乱窜这种有伤风雅的要求,侍女们会尽力做到。
绯云骢被一个男人牵着进来。
应子清看到那个人时,吃了一惊。
是谢言昭。
谢言昭并未作什么装扮,依然是一袭修长挺拔的青袍。
他把绯云骢牵到一边,好似进自己家里一样,随意的走到她面前。
若不是应子清知道,这座宅子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看管她的暗卫,她大概会觉得,这是一间寻常宅邸,可以来去自如。
她有些郁闷,所以还是她没用,根本想不到办法,飞出这个关她的牢笼。
既然有客人来,应子清不好让人家陪着一起淋雪,她走到一处檐下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“我来看看你。”谢言昭抿紧了薄唇,他的目光仍然温润,“听说你被他幽禁了,你还好吗?”
谢言昭数次误解刘之衍,这可能是头一回,他没有一丁点夸大刘之衍的做法。
“也不算幽禁。”应子清低着头,踢了一脚落在地上的雪粒。
谢言昭打量少女,她看上去不太高兴,垂着眼睛,鸦黑长睫纤长,露着楚楚动人的神态。他眼眸动了下,忍不住道:“你被他困守在这里,大门都出不去,还维护他?就这么喜欢他?”
不,是我没用,应子清心中默默无语。
谢言昭凝视她,他说:“我被圣上调任到江南之地,说是调任,其实是发配,很快就要出发。”
应子清转过头来。
谢言昭道:“不止是我,我们整个谢氏,乃至两家崔李二姓,圣上有意无意,正在层层打压世家。”
应子清心中一凛,以刘之衍的性子,他不可能允许有人势力大到掣肘他的地步。这些世家,自是首当其冲。
“那些事,我也不必跟你多说。”谢言昭看着她道,“我有办法带你走,和我一起去江南,如何?”
谢言昭走近她,温情脉脉:“当初那封婚书,仍然有效。或者,你只想周游四方,我也可以舍去那些俗务,陪你策马江湖。”
应子清睁大了眼睛,谢言昭是谢氏下一任家主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他竟然愿意舍弃这些东西,只为了陪她到处跑?
应子清不能不动容,因为谢言昭这样的,说出这种话,必是动了真心。
而且他提的那些,她真的好心动。
只是……
应子清望着他,神情复杂,片刻后她轻轻摇头:“谢大人,你许诺的事情,我很向往。可是对不起,我不能答应你。”
谢言昭频频被她拒绝,早已习惯,他并不死心,依然凝望她:“为什么?”
应子清抿紧嘴唇,不能回答。
大雪纷飞,檐下的一双壁人,离得那样近,仿佛依偎。
刘之衍走了出来,脸色极冷:“谢大人,为何要带走朕的皇后。”
谢言昭不慌不忙行了一礼,站起身,直直回视刘之衍:“吉礼尚未举行,她何时成了圣上的妻!”
刘之衍平静道:“我们有夫妻之实。”
应子清:“……”
谢言昭亦是被刘之衍这句话顶得一愣,他哑了片刻,勃然一怒:“你!你竟然、竟然在礼前,对她做这种事!”
谢言昭怎么说也是满腹经纶礼教仁义,这等有伤风化的事,刘之衍堂而皇之说了出来,败坏她的名声……他怎么都想不到,刘之衍会如此逾矩!
谢言昭脸色一白:“你怎么可以败坏她的名节!”
“你私下与她相会,不算败坏她的名节?”刘之衍淡淡道,“别来纠缠她。”
他们两个吵架,吵得应子清很崩溃,一个皇帝,一个名门公子,吵得都是些什么啊!
但凡她传统一点,这个时候,找块豆腐撞死在他们面前算了。
应子清快疯了,她恼怒起来,冲他们发火:“你们两个神经病!都给我出去!”
这两个人杵在那,虽然都在她发火的那瞬间住了嘴,但其实她一个都赶不走。
“你们不走,我走!”应子清冷冷掉头离开。
什么夫妻之实,刘之衍刚刚说得并不自信,他在赌,赌她会不会拆他的台,揭穿他,但她没有。
刘之衍怔怔站在原地,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,心情有些转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