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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正文完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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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正文完

快到目的地时,他忽地对她说,“殿下敢不敢跟臣玩一个游戏?”

她斜眼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模样,犹豫道,“什么游戏?”

他目光沉沉地凝着她,墨色的瞳仁里仿佛有一个漩涡,盯久了,她就掉进他的漩涡里,搅得她隐隐不安。

只见他薄唇微动,轻吐出四个字,“信任游戏。”

鸢眉知道这是他的激将法,可又按耐不住好奇,稀里糊涂地便说,“有何不敢?”

得到她的应允,他从袖口里扯出一根三指来宽的青色发带,说了一句臣逾越了,便要蒙上她的眼。

她见他要蒙她的眼,眸中惊骇地颤了一下。

外头到处漆黑一片,连一个人影都没有,这叫她怎能不害怕?只是害怕之余,又得强装镇定,不想在他面前失了仪态。

她支吾了一下,“裴疏晏……大半夜的,你到底神神秘秘地做什么,非要蒙眼不可吗?”

他将发带一圈圈缠绕在自己并拢的手指上把玩着,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,语气懒散,“也不是,殿下若不敢,那就罢了。”

“谁说我不敢的!”

话音刚落,她就懊悔得想咬了自己的舌头,然而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,这会子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
于是只能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他,看着他恭恭敬敬地为她蒙上眼,而后便陷入一片茫茫的墨色中了。

他一边给她系着后脑勺的发带,一边温言软语道,“殿下不必担忧,臣不会离开你半步,若真有野狼……臣也定会挡在你面前的。”

她什么都看不到,只能被他引领着走,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朵上,可见他们已经靠得极近了。

可这个时候,她反倒愿意他贴近些,只有感受到他的存在,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算找到了归属感。

蒙好眼,他先钻出车室,准备扶她下车,可她只站在车前室上,只感觉自己像踩在漂浮的船头,夜风鼓起她的裙裾,也吹得她摇摇欲坠,她眉心深锁地定在那里,不知该先迈出左脚还是右脚,步幅应该多大。

他倒是耐心指导,可这些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,指甲仍紧张地深深地抠着他的掌心,也不知道他痛不痛。

反正也没听见他吭声。

正在踯躅不定之际,只听他说,“臣失礼了。”

然后她便感觉自己大腿一热,是他抱着自己下了车。

身体蓦然地腾空令她忍不住想尖叫,可她慌了一瞬到底忍住了,霎时间铺天盖地里的都是他的气息,鼻尖像是无意中刮到了什么,有点弹性的触感,像是他哪里的皮肤。

她一时琢磨不透,心里也不害怕了,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不规则的心跳,一下又一下地跳着,似乎要溢出喉咙。

他也没有趁机对她动手脚,这厢她的脚甫落了地,他便规矩地挪开了手。

只有另一只手还被他牢牢牵着,掌心慢慢地濡潮起来,分不清是谁的,也许两者都有。

他带她慢慢往前走,又走到一处,他叫她擡脚,“这里有楼梯。”

“怎么还有楼梯?”

“不高,也就二十来个。”

总算一步一个脚印登上高处,眼上的障碍物也被他取了下来,她眨了眨眼,难以置信地睃着黑魆魆的四周,总觉得脚心有寒渗渗的寒气爬了上来,仿佛有什么精灵鬼怪随时要窜出来一般,她登时有种被耍弄的感觉,气得她想破口开骂。

然而话还没说出口,就听砰的一声巨响,她就像一头受惊的幼鹿般瑟缩了一下,一擡眼夜幕上绚烂的火花绽放,姹紫嫣红的腾空而起,又哗啦啦地坠了下来。

她脸上登时转为喜色,乌黑的眼仁里亮晶晶的,将万千的火树银花纳入其中。

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,斑斓的光映在两人的脸上,她这才看清脚下的地方,原来是一处旧城楼,身后的石墙垒得极高,把她大半个身子都笼罩在里面。

流光在他脸上掠过,映出他温柔的眉眼,“臣祝殿下千秋令旦,福寿康宁。”

她心头也被他熨软了一半,脸上红扑扑的,良辰美景,一句话都显得多余,只默默朝他挪近了一步,踮起脚尖便印上他的唇。

蜻蜓点水的触碰,却仿佛有燎原的势头,蹭的一下,犹如火苗从胸膛燎上喉咙,烧得两人脑子里都晕陶陶的。

脑袋里是木的,肢体却比脑子转得还快,她感到后脑勺一热,是他的掌覆了上来,将她紧紧摁住。

俯下头,浅尝已经不够,嘴里仿佛有诱·人的甜津,需得一寸寸地碾磨过柔·软的唇,撬·开贝齿,慢条斯理地吮·缠。

她也被他吻得浅浅娇·喘,却仍仰着脖子,热烈给予回应,她也需要这份真切的感受来填补她内心的惶惶不安。

骨子里像被虫蚁细细啃咬,又酥又麻,又像是被抽去了骨头,让人双腿发软。

因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,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,身后是那堵冰冷的城墙,他一手掌控着她的脑袋,一手搦住她的柳腰,滚烫的气息从上到下掠过她的。

直到胸口一凉,她才猛地回过神来,垂眸见他伏着脑袋,不禁红着脸去推,声音也娇怯怯的,还未从欲·海里走出来,“当着月娘的面,你也不害臊!”

他也被她拉回了理智,从她胸前擡起头来,目光却灼灼的,语气无辜,“是你先引·诱我的。”

她拢紧略显凌乱的衣襟,借着漫天的焰火,清楚瞧见上头布了好几枚紫红的印痕。

“是我一时失了理智,但你也要理解我,毕竟……旷了六七八九年了。”他声音还很沙哑,手上却老实了起来,帮她重新整理好衣物,可脖颈处的痕迹是挡不住了,只好将她的披帛掖好,一半掖在肩上,一半又绕到胸前,束在腰带上。

这下就算傻子都能看出是欲盖弥彰了,可他仿佛就真是那个傻子,半点都没想到这一层。

整理完毕,他将她揽入怀中,低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,“正好,当着月娘的面,我想请她为我做个见证,愿卿与我往后余生,朝朝暮暮,就如今夜这火树银花,流光辉映,漫山遍野。”

清风朗月的人,说起情话来也格外温存,令人心头酥软得没话可说。

她整个人像泡在蜜罐里,却故意恶狠狠乜了他一眼,抡了他一拳道,“我答应你了吗,你就请月娘见证。”

“你没答应就偷袭我,我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正经人,你想推卸责任也来不及了,”他说着低头便瞄见那张被吻得红馥馥的唇,心头微动,又啄了一口,“又香又软的殿下,这叫臣如何能遭得住?”

她被他高高捧着,仿佛坐在云端一般飘飘然,一时心意相通,焰火也停了,两人便这么靠在一起,望着天幕上皎洁的月色和繁星点点喁喁低语,从天上讲到人间,无限惬意。

然而诗意归诗意,现实却总是不解风情,不一会,她手臂便被蚊子咬出了几个包,痒得她忍不住去抓。

“别挠了,挠破了怎么得了,还是回去吧。”

他隔着袖子给她揉了揉,再手牵着手下城楼,登车离去。

车子滚动起来,令人昏昏沉沉,这回她已经彻底卸下心防,靠在他身上打起了瞌睡。

迷迷糊糊间,她听见远处有梆子声传来,是一慢两快的声音,“咚——咚咚!”

更夫浑厚的声音破开迷雾传了过来,“子时三更,无事发生!”

原来已经这么晚了。

到了公主府前,她才悠悠转醒,脸上还有被他肩上布料压出来的淡淡红痕,星子做的眸也迷迷瞪瞪的,他抱她下车,吩咐她早点睡,她却还扯着他的袖口,嘴里嘟嘟囔囔,“我的床还空着一半,这么晚了,你不如在这里歇下算了……”

虽然她的音量也不大,可毕竟周围还站着人,不仅裴疏晏,连来贤、守门的侍卫,甚至从里头匆匆赶来的菱香都听到了,不过听到了也只能假装没听到,只愈发低了头,眼观鼻鼻观心。

他也愣了一下,才红着耳根子婉拒道,“不了,我明日还有公务。”

而后便对菱香说,“殿下手上被蚊子咬了包,回去给她抹层药膏,避免她抓挠,早点侍奉她安歇吧。”

菱香沉默地点头,将睡眼惺忪的鸢眉扶了进去。

三更半夜的,闹出了这动静,连住在厢房的莫父也发觉了,他睡眠浅,听到动静便披衣起来,刚推开窗便瞧见鸢眉刚回府,脸上还是一副不清醒的模样,也不知她和那裴刺史不清不楚的状况持续了多久,大半夜才归家,毕竟有损女子清誉,他暗暗磨了磨牙,心道那裴刺史也太不负责任了!

于是第二天一早,父女俩从公主府辞别离去,莫父却不是立即归了家,反而直冲官署指名道姓要见裴疏晏。

由于他态度不大友善,守门的士兵们只当他是来捣乱的,先是好言好语劝他出去,他又执着起来,士兵们便只好亮出了兵器。

兰娘看到那真刀真枪,颤巍巍地扯着莫父的袖子道,“爹,你做什么啊,咱们和这裴刺史无怨无仇的,你怎么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却见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,衣袂翻飞,宛如谪仙。

兰娘不由得看呆了,暗暗掐了莫父一把,“爹,你看,这是不是裴刺史?”

说话间裴疏晏已经走到他们面前,见属下对着一对手无寸铁的父女亮起了刀枪,不禁拧起眉,擡手摁下兵器,“不得无礼。”

莫父见他假模假样的,登时气不打一处来,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开骂,不过还是恶狠狠地睨着他,直呼他名讳,“裴疏晏!”

裴疏晏转眸望向他,眸里闪过一丝疑惑,却不疾不徐道,“这位伯父,不知你找晚辈何事?”

莫父见他不拿官架子,态度也平易近人,心里的火焰沉了几分,语气也冷静下来,“不知裴刺史有没有空,可否借一步说话。”

裴疏晏也是在这一瞬间才认出这是昨日在公主府里撞见的父女俩,于是点头将他们请进自己的官署里,“当然,二位请。”

莫父先自我介绍了一番,这才问起他对鸢眉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。

裴疏晏听到他的身份之后,几乎是愣在了那里。

即便在谈话过程中他已经对他有所改观,见他听完只是发愣,也还拿捏着长辈的姿态剔了他一眼,“怎么?你不信我?”

别说裴疏晏了,就连一旁的兰娘听到这些,还不是惊讶得合不拢嘴,见她爹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,骇得她都变成锯嘴的葫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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