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（2/2）

湘云一听，也不容再想，忙道：“姐姐这是哪里的话，你这样说，倒不是真心待我了，我凭是不知好歹，也不敢糊涂至此。”

宝钗听说，笑着点点头：“那明日我便叫他们去办。”

就此歇下，一宿无话。

次日起来，湘云因着连日来贾母的态度，心中也隐隐有些觉想，再三思虑，便等宝钗去后，也自收拾了往贾母这里请安。

贾母才起来，见她过来，便叫留下吃饭，湘云自然答应，又亲自上来服侍梳洗。

捡着时候将宝钗所提告知。

贾母睁开眼，审视的看着她，湘云手上不停，心里却紧张，鼻尖渗出些细密汗珠儿。

贾母便又闭上眼，沉吟半晌，才道：“你觉着呢？”

湘云替她梳好头，取了密合色镶翡翠抹额来戴上，道：“我听着宝姐姐是想的周到万全，很替我着想的，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好，是以想来求老太太教我。”

贾母点点头，看不出心中所想，只道：“你如今既是在贾府住着，便没有叫你花费的，更没有叫薛家替你出银钱的道理，她家原也是客。你只管答应，等她安排好，便折算好银钱，宁可多着些给她，放心，这钱我替你出了，不比她名正言顺。”

湘云怔住，心中细细品味：她若当真按宝钗所说，旁人未必如何，却是生生打了贾母的脸，而她恰是因着老太太怜惜，才能留在贾府······

想毕，在瑟瑟秋风中倒出了一身冷汗。

当下也顾不得推辞，只点头答应，又谢过贾母，陪着用了饭才出来往园子里去了。

一时宝钗也自家中回来，说一切妥当。

湘云自然再三道谢，旁话不提。

次日，湘云便请了贾母等并众姊妹赏桂花，宴席摆在藕香榭，那山坡下有两棵桂花树开的极好。

这藕香榭建在水中，四面有窗，左右有回廊，后面又有曲折回廊。

众人跨过咯吱作响的竹桥，进入榭中。

里头也是竹案，三四个丫头在一侧煽风炉煮茶，另一侧也有三四个丫头在煽风炉烫酒。

贾母点头赞道：“如此却好，地方也好，东西也干净。”

凤姐儿笑道：“老太太既夸奖，待会儿可要多予我几个螃蟹吃！”

贾母笑道：“这可要问云丫头去，今儿是她做东。”

湘云听说，笑着过来扶了贾母入座，边道：“这是自然，凤姐姐便不帮忙张罗，也是管吃的，一会子我便打点几盘子，叫丫头往你们那里送去！”

凤姐道：“那感情好，我还要些新鲜没煮过的，回头好做成香辣的。”

又挽了袖子，道：“吃人家嘴短，拿人家手短，我今日两样儿都占了，少不得多替史大妹妹卖些力气！你们自去吃，这里有我张罗，等散了我再吃。”

鸳鸯等见贾母高兴，也都来凑趣，围着凤姐道：“二奶奶在这里伺候，那我们可吃去了。”

凤姐儿挥挥手：“只管去，都交给我就是！”

一时也叫人在亭子外头的回廊并山坡下也摆了几桌，主子丫头皆各自入席。

黛玉因蟹性寒凉，只吃了两只便不吃了，叫人在后头掇了个绣墩，倚栏杆坐着，拿着根鱼竿钓鱼。

还竟真叫她钓上来几条金红鲤鱼，不一时身前的白玉瓷盆便有些挤了。

宝玉忙忙吃了蟹，用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洗了手，也来不及擦干，甩着水渍过来：“妹妹想吃鱼，只管吩咐下去，叫厨房做上来就是，何苦捉它们？”

黛玉也钓够了，收起钓竿，斜他一眼：“我何时说要吃了？”

宝玉原不过找着话头引她说话，听了便笑起来：“”是我想错了，妹妹是要养来玩？”

黛玉不知想起什么，浅浅笑了一下，有微风吹过，将发丝吹的飘起，宝玉有些看住了。

黛玉却不曾注意，也无暇理他，有些吃力的端起白玉盆，走到亭外。

圆月虽同鸳鸯等一处坐着，却时刻留意这里，见状忙擦了手过来。

黛玉将盆递给她：“找个丫头送回潇湘馆。”

圆月一看，便笑起来：“姑娘钓来给小美玉吃吗？它可挑嘴的紧，未必肯吃呢。”

黛玉道：“给他养着玩罢了，吃这个做什么，又不好吃。”

圆月笑道：“是，姑娘惯坏它了。”

说着也不派人，自己亲自端了鱼送回去。

黛玉因不吃了，回去也是坐着，索性顺着连接水榭后的曲折回廊看风景。

宝玉要跟着，黛玉赶他不走，也只得随他了。

她走走停停，宝玉便跟在身后，亦步亦趋，没话找话。

黛玉有一声没一声答应，待走过一个弯折，便到了回廊尽头，那处是一片竹林。

两人正要回去，忽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