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刑（1/2）

酷刑

托尼开始研制装甲所需的各个部件，而江宇和殷森则帮忙把部件按照图纸组装起来。

认真工作的托尼几乎不会和他们搭话，偶尔江宇有困惑的地方需要解答，他才会从自己手头的工作擡起头，用简短但足以理解的话告诉他该怎么做。大部分时间他就只是戴上他的护目镜，与焊枪作伴。

按托尼的要求，他们所打造的装甲最基本的功能是防弹，而最重要的功能则是飞天。江宇掂量着腿部部位的其中一块钢板，思索几十块这样的钢板拼凑出的巨物飞天的样子。他又瞄了眼图纸上类似机器人的装甲，摇了摇头，把疑虑甩出脑袋。

保守起见，他们给装甲每个部位都做了功能测试。一开始，穿上腿部装置的托尼还需要人搀扶才能行走，仅过去两天他已经可以独自移动到山洞门口。更不可思议的是，装甲运作的所有能量都来源于殷森给托尼装上的反应堆。

他们给装甲手部部位装上喷火装置，作为必要的进攻手段之一。经过多次试验后，江宇看着火焰成功从手部喷火口喷出，逐渐体会到了制造的乐趣。

等到白天已经不会被高温困扰之时，江宇才意识到，他们已经被困在这个小山洞很长一段时间了。在看殷森与托尼下棋时，江宇又一次回想起过去的生活。

他并不总是问题少年。事实上，他很珍惜在学校读书的日子，哪怕他只上了几年学。尽管被老师视为洪水猛兽，被同学视为怪胎，他仍然愿意带上书籍，钻进校园的树荫下，为美妙的数字与公式沉醉。

他想起第一次差点错过考试的那天早上，他的书包被骑车的混混抢走，扔进河中。当他捞回书包拼命赶到学校时，英语老师——也是他的监考老师，仍好心让他进来，给了他新的纸笔。那是他校园生活为数不多感到温情的时刻。

然而当他回到家时，家中一片混乱，仿佛被人洗劫过，值钱的东西几乎不剩。他仍记得玄关上留下的纸条，那是他监护人的字迹。在那之后，他选择了辍学从军。

“你真的不来试试吗？”托尼突然擡头问他。此时托尼刚在棋盘上掷出了两个5点。

江宇摇了摇头，“我不擅长益智游戏。”他唯一玩过的益智游戏就只有街边期刊尾页偶尔附赠的数独。

“我可以教你。”

“我不是个好学生。”

“但你有个好老师。”托尼把骰子装回罐中，递给江宇，“来吧，别总绷着脸。试一下。”

江宇看了眼身旁的殷森，后者也用眼神鼓励他。

不自在的感觉再度爬上江宇的脊背。他接过罐子，随意摇了摇，然后倒出里面的骰子。

“12点——如果早点认识你，我一定会带你去拉斯维加斯。”托尼移动了作为棋具的螺丝帽，“看，迈出第一步没那么难。”

不知是不是被托尼的乐观影响，江宇内心没有那么郁闷了。

托尼和殷森继续下着这个他看不懂的双陆游戏，他警惕门边的同时，静静倾听二人的对话。

在提及家人时，殷森反问了托尼，而托尼的回答重新引起了江宇的兴趣。

“——没有。”

江宇闻言重新看向托尼，后者眼中的忧伤被不动声色藏在微表情下。

“没有家人吗？”殷森倒是对他的回答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，“所以你是一个拥有一切、却‘一无所有’的人。”

托尼眼神向下，迅速扯了扯嘴角，像是对自己的无声嘲讽。

江宇不止一次看到他作出这样的掩饰。无论他曾经历过什么，江宇隐约能在家人这方面有所共情。

“至少现在你并不孤独。”等江宇反应过来时，心中的话已经从嘴里蹦出来了。他刚想为自己的话做出解释，却被托尼扭头看向自己的动作止住了。

托尼双眼微张，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，随后眼角捎上了隐约可见的笑意。

他轻轻对着江宇点头，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。虽然什么话也没说，却让江宇感到受宠若惊。

殷森又以那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他，就好像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。江宇只好抱着臂别过视线，试图缓解莫名的尴尬。

操，他到底怎么了？

在心中暗骂自己，江宇并决定要改掉不过脑子说话的方式。

然而上天似乎不想就这么放过江宇。

“你呢，江宇？你的家人呢？”殷森的问话把他重新拉回话题中心。江宇调整了一下坐姿，在托尼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吐出他的回答。

“我是被收养的。书念到一半，监护人就丢下我跑了。”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轻松点，“所以我也可以说是孤身一人。”

“抱歉听到这件事。”殷森说道。

江宇耸了耸肩，“这没什么，好歹我也活到了今天。”

“——不止是今天。”托尼紧接着他的话说，“我们还要一起逃出去。”

江宇笑了笑，因托尼的自信感到轻松许多。

事实上，托尼对他们正在做的一切总是信心满满，不仅因为殷森的支持，还因为他对自身能力的足够自信。

对江宇而言，凭空造出一个巨型装甲无异于天方夜谭。

托尼不这么认为。他乐于挑战，在他们达成一个阶段性的成功时，托尼总会不经意流露出自豪的情绪，并且精益求精，想进一步优化实验产生的缺陷。但条件实在有限，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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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山洞的大门再度被推开时，蜂拥而入的持枪匪徒让他们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工作。

江宇原本应负责望风，但因为需要帮忙组装机械部件，他反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注意匪徒的动向。所幸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组装装甲，江宇也只能祈祷匪徒什么也发现不了。

他悄悄把扳手推到能迅速够到的地方，然后转身抱住后脑勺。

匪徒的人数比以往造访的还要多。他们让出一条道，许久不见的光头从中走了出来。他边走边环顾房间，视线在江宇身上停留了一小会，又转移到托尼身上。

他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。这个想法并没有让江宇松口气，反而更加紧张。

光头在托尼跟前停下了脚步。

“放轻松。”他用英语说。

托尼与殷森面面相觑，犹豫着放下手臂，江宇见状也跟着放下手。

光头伸出手摸上托尼胸前发光的反应堆。因为背对着江宇，江宇没办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。

“弓和箭，曾是武器科技的巅峰。”光头把手放下，转而走向摆放被拆得干净的导弹前，拿起其中一个物件。

“它们让伟大的成吉思汗一统从太平洋到乌克兰之间的土地。”光头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波澜，仿佛只是在作陈述，“他的帝国是亚历山大大帝的两倍，是罗马帝国的四倍。”

他把物件放回原处，又重新走向托尼。他面对着托尼，转而拾起他身旁的图纸。

看到光头的举动，江宇的手偷偷伸到背后的工作台，抓住了扳手。

他再次看向托尼。只见托尼紧绷肩膀，垂眸看着光头的举动，不敢动弹。他察觉到了江宇的目光，睫毛因擡眸颤动了一小下。江宇注视着他的双眼，尽可能传递支持的意念。

托尼移开视线望向殷森。后者正悄悄擡手，尝试安抚他。

光头终于放下了图纸，“今天，有最新的斯塔克工业武器的人，就能统治这片土地。很快，”他扭头盯着托尼，“就轮到我了。”

在他与托尼对峙时，江宇脑海中疯狂思索如何迅速取他性命的手段。他甚至想到先把离他最近的匪徒干掉，然后拿枪和他们拼命的送死做法。

而在短暂的几秒过后，光头突然切换了语言。

这一变化让江宇有些猝不及防。更意外的是，殷森居然接了他的话。

光头转身逼近殷森，即使听不懂语言，他们的对话还是透露出不安的氛围。

在光头一句简短的话过后，离殷森最近的手下把他按在地上，让他跪下，而光头用钳子取出了火炉中的一颗灼烧的炭火，将它举到殷森的面前。

“他想要什么？”托尼终于开了口。

然而殷森无法回答，光头也没有理会托尼。他按住殷森的头，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质问殷森。

殷森在不停重复一句话，而光头的声音也越提越高，最后转变成怒吼。

江宇呼出口气，向后退步。他握紧扳手，悄悄靠近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匪徒。

下手要快，江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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