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9章 偏移（1/1）

发现云嫔的旧事极其偶然。秦寻雪早在来到大周时便调查了周明帝后宫的嫔妃，无论是早早逝去的还是如今还在宫中的，云嫔不算起眼，直到鹂雀那日来给她送药，一不小心打翻了她放在书房的各类卷宗，关于姜家的卷宗和嫔妃的卷宗倒在一处，雀枝拾起时惊奇地发现这段不算起眼的往事。

不知是谁为云嫔做的收尾，表面上云嫔和那户惨死的富商并无瓜葛，她是崖州清流人家里自幼养在闺中的幼女，素日里深入简出，鲜少出现在人前。雀枝奉命调查时也颇为不解，直到云嫔的往事浮出水面，秦寻雪才拼凑出整个故事。

——她是来复仇的。

那日并非意外意外起火，是崖州知州，姜家嫡子贪婪，他看上了云嫔家中的一件至宝，云嫔的爹尚且犹豫之际，崖州知州便迫不及待杀人灭口，伪装成偶然发生的大火。那时云嫔恰巧身处外祖家，侥幸捡回一条命。

从那以后，她要做的只有复仇一件事。

很俗套的往事，但多俗套都掩盖不住这桩往事底下掩埋的血腥。秦寻雪自己杀人不眨眼，但她从未这般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。

无论旁人如何想象秦寻雪的残暴，她也是有底线的。

秦寻雪很快便定下了不干扰的计划，她找上十五公主还有别的用处，但搭上云嫔这条线，帮她完成夙愿，也是计划里的一环。

云嫔接到十五公主时，小小的孩童正窝在她父皇怀里指着桌上的糕点，撒娇要糕点。周明帝很是纵容，亲自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十五公主嘴边，周泽年坐在周明帝对面，神情冷淡又平静，目光一片淡然，他微微垂着眼皮，像是有些倦怠。

秦寻雪就知道昨夜他也累到了，不想在她面前丢了面子才装作若无其事。秦寻雪挑眉，并没有揭穿周泽年，而是慢云嫔一步，行礼后，在周明帝的示意下坐在了周泽年身边。

云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十五公主，见她面色红润，面容干净，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云嫔向周明帝告罪，周明帝摇头，笑着开口：“小十五是自己跑出来的，你何罪之有？有罪也是那些照顾小十五不力的奴才有罪。小十五碰到朕和荣亲王时身上满是灰尘干草，想必是没走寻常路。”

十五公主讨好地对云嫔咧了咧嘴，软着嗓子哄母妃：“母妃，小十五很乖的，小十五没有去别的地方，走的都是人多的地方，但是怕被人抓到，悄悄躲起来了，所以才脏兮兮的。倒是像朕小时候。”

云嫔简直要被这胆大包天的小孩吓坏了，但在周明帝有意的纵容下，云嫔自然不能多说什么。

周明帝的眼神落在周泽年身上，有些浑浊的眼里带着些追忆和怀念。

他在怀念幼时被照仪公主照顾的日子。秦寻雪微笑，深藏功与名。

这也是她一定要找上十五公主的原因。周明帝这种多情又无情的人，他既然能将一颗心分给两个人，又怎么可能不对照仪公主又爱又惧？

那是照顾他疼惜他的长姐，是他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高山，在没有威胁之时，他更多的怀念着两人之间的美好时刻，在触及周泽年和十五公主兄友妹恭的场景时，怎么可能不追忆几分？

秦寻雪要的就是这些一点点堆积起来的感情偏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