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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4章 真龙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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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龙身上遍布鲜血,再无威势,而后霎时间散去青龙意象,李唯真现出身形。

只见李唯真浑身披血,早已看不出人形,却还是紧紧握着手中剑。

“请!”李唯真身上道袍涌动,将无数鲜血荡去,随即身上又涌出无数鲜血。

那血非是赤红之色,而是刺目的碧青。

漫天碧血,在风雨之中似有凭依。而后一道惊雷自九天之上落下,碧血霎时间涌动汇聚,李唯真身在空中,再次踏前一步。

“龙之为物,能大能小,能升能隐;大则兴云吐雾,小则隐介藏形;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,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。”无生罗汉面上的悲悯之色去了许多,反而多了郑重,问道:“道友以为真龙如何”

李唯真执剑,道:“登龙门,见风雨,万物皆可成龙。”

他浑身沐浴在经雷劫荡涤的碧血之中,“知晓龙门之高之险,却有不畏之心,便有化为真龙之时!”

说着话,李唯真忽的隐没在风雨之中,天上阴雨愈重,雷鸣之时,可见有一鳞半爪。

无生罗汉抬头而去,面上愈发郑重,而后竟也不再托大,两手不再作合十状,身上佛光登时宏大。

一时之间,那佛光照耀万方,阴雨狂风再也无法遮目。

无漏山内外之人本自承受真龙威压,陡然之间,便觉浑身温暖,有心向真佛之意。

轰隆隆!

孟渊感受不到威压,这才站起了身。

“这是……”林宴也爬了起来,他借孟渊当拐杖,愕然的抬头看天。

只见无生罗汉踏步往前,好似一步百丈,一步千丈,一步万里,乃至于一步一轮回。

眨眼之间,无生罗汉身上佛光竟又暗淡,但身形竟愈发大了。

“法天象地。”王二再不复镇静之色。

不过三息,便见无生罗汉已在不知多远之外,其人顶天立地,好似巨人一般,袈裟下似有三千世界,双眼中似有轮回之途,手掌中似能断却万千罪业。

轰隆隆往前踏步,所过之处地动山摇,阴雨狂风登时消散。

高天之上青龙吟啸,竟不闪不避,向无生罗汉的法相而去。

西来诸佛全然忘记诵念往生咒,无漏山内外之人也都颤颤巍巍。

“是大师兄!是大师兄!”无漏山下,青龙江边,赵静声浑身被风雨淋透,正跪在地上,眼中都是泪水。

“怪不得师父老说咱哥几个没用,大师兄一出手,咱四个加起来也不够啊!”袁静风感叹。

“别说咱四个加起来,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挡大师兄一剑”那静尘仰着头,“无生老贼,不堪一击!”

“等大师兄功成,振臂一呼,敢叫天地变色!”静山也很有道理。

“打雷下雨可不能站在树下呀!”远处香菱看到了冲虚观四子,还使劲儿的朝他们招手,分明担心的很。

冲虚观四子哪有空跟香菱扯这些,只是个个抬头。

那法相无比高大,好似世间所有之物都成了蝼蚁一般。

青龙虽高大,但在真佛法相之下,亦是显得脆弱不堪。

“无生罗汉看尽轮回,渡炼狱万千饿鬼,他的轮往生之道最是难死。万千轮回,好比万千法相。”就在平安府城外,觉生头戴斗笠,口中呢喃,“李唯真势大,可能斩尽无生罗汉”

解开屏头上已经生出了头发,他脸上脏兮兮,衣裳更是破旧脏污,此时抬头看着远处法相,道:“不成就死,武人不就是这样。”

两人呢喃,好似多年好友。

此时天上青龙落下,真佛法相登时伸出一掌。

掌中似有万千世界,一把按住青龙头颅,随即竟要将青龙吞入腹中。

可那青龙猛然又壮大了无数倍,意象更是遮天蔽日。

天上阴雨更甚,狂风似要吹折山河。雷鸣之下,青龙登时破开真佛法相的手臂,而后往下断却身躯。

眨眼之间,便听悲痛哀嚎。

青龙之势不止,且好似不会停下来,简直要毁天灭地。

如此威势之下,真佛法相竟眨眼间就消散无踪。

风雨更甚,似是天河塌陷,然后青龙不再,法相不存,天地风雨散去,再不闻雷鸣之声。

“这就死了”玄机子忽的诧异道。

“确实死了。”王二登时觉出天地间好似被抽去了一缕伟力,心中也生出一股对强者逝去的悲痛,又有一股对强者诞生的五体投地之感。

孟渊还在迷糊中,他只觉出方才李唯真和无生罗汉对战时的威势无双,还没看出更多门道,竟然已经结束了。

心中生出颤颤之意,乃是对上位之人的崇敬、惧怕。

“我们去找他。”应如是来到孟渊身前。

“是!”孟渊也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李唯真。

两人下了山,来到青龙江边,便见一艏乌篷船。

穿上有一青袍道人,一灰衣女子。

“小骟匠!”香菱正钻研那伞骨呢,见孟渊登舟,开心的跳到孟渊身上。

“李兄,长老。”孟渊行了礼,随应如是坐下。

天上明月暂隐,唯有无尽星辰,倒映在江水之上。

小舟漂泊,晃晃悠悠,香菱窝在孟渊怀中,解开小包袱,取了干果分于诸人,而后又把沾湿的诗集打开,放在甲板上。

诗集上都是老鳖坑诗社创社三人的大作,沾了雨水后,墨迹微微散开,已然不好分辨了。

“幸好我还记得!”香菱翻了几页,又吹了几吹,待看到独孤亢的大江诗后,又看孟渊,道:“还怪想独孤同学嘞!”

李唯真翻看了几页诗集,赞道:“三日不见,刮目相看。香菱小友愈发有诗仙风范了。”

香菱最是不经夸,她也不会害羞,反而两个短短上肢叉腰,实则叉到了咯吱窝下,瞪着大眼睛,认真道:“其实作诗也简单的很,只要用心,就能学会。”

说到这里,香菱看着李唯真颔首受教的模样,不由得想起过往,叹道:“要是干娘知道我这么有出息,不知道高兴成啥样呢!”

“香菱,听说你进了学,成了诗仙”宿枝瞥了眼香菱,道:“夜色正好,唱一首诗听听。”

香菱作诗是作惯了的,根本不在话下,当即道:“你出个题!”

宿枝抬头看天,道:“长夜将尽,不妨以夜为题。”

“这有啥难的!”

香菱当即跳到船舷上,又去看远处,但见群星映照在江水之上,无漏山上似有吵闹之声,而后又有阵阵钟声过江而来。

略作沉吟,摆足了诗人气象,香菱这才唱道:“月亮落下乌鸦叫,我在船上睡不着。平安城外和尚庙,大钟半夜还在敲。”

一诗吟罢,香菱期待的看向宿枝。

宿枝嘴角微微笑,却不置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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