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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既然这样,你不是傻子,我也不是傻子。那么我想问问你,你到底在折腾在期待什么呢?”
孟忍冬走近她说:“你说得太深奥了,我有点听不懂。”
纪禾气笑了:“行啊,你就装糊涂吧,你还真是装糊涂的高手。我得承认,装糊涂有时候的确让这个游戏变得更加有意思,但你装得太多了知道吗?我就快要失去耐心了,我可没有——”
他突然吻过来。
纪禾当即怔住。
双胞胎挤在客厅的窗前,支着脑袋往下张望,一面叽叽喳喳一面窃窃发笑。陈祈年刚从冰箱拎了罐冰镇汽水出来,走过去敲着她们脑瓜说:“看什么呢还不去写——”
喉管瞬间被冰汽水的碳酸气泡冻住,眼前景象那么清晰可见那么一览无余,他姐被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搂在怀里拥吻着。
那男人高大挺拔,欺身压得他姐像只蓝白色的下坠的小鸟。陈祈年刚回来,这是自他去北京上学后时隔半年多第一次回家,第一次再看见她。陈祈年天塌了。
他呆呆的,不知所想。
树梢枝桠蓊郁,灯光从一扇又一扇的窗子里亮出来,隐约有细语呢喃声。
吻似乎持续了很久,也似乎只有短短五秒,孟忍冬松开她的时候眼神晦暗,胶着了好一会儿,突然别开脸,低笑了下好像自说自话:“...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...”
纪禾说:“我没听清。”
孟忍冬看着她,莫名其妙地问:“我看上去是没有责任心的人吗?”
“不像。”
“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在干什么?”
纪禾耸耸肩:“谁知道呢。”
孟忍冬掏出烟盒,点了支烟,倚靠在车头上慢慢地抽着。
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,斜照在地面上,纪禾发现自己正站在他的影子里,遂后退一步,不确定自己这会是该走呢,还是继续留在这,说僵持也谈不上,只是隐晦不清。
半晌就静默地消逝在了烟雾里,孟忍冬弹掉烟灰,说:“回去吧。”
“路上注意安全。”纪禾转身就走。
“等等。”
烟味随着孟忍冬一起凑近,不算难闻,可能是因为混杂了他身上那股木质调的香水味吧,纪禾也说不上讨厌。他的手停在自己脸上,略显粗粝。
只有面对面站着时才发现他那么高,纪禾踮着脚,距离却被他拉远了,像在逗弄自己。
纪禾是不可能主动第二次的,正要放下鞋跟,孟忍冬低笑了声,擡起她下巴吻了绵长湿热的一道。
“回吧。”最后他松开她说,“晚安。”
纪禾推开家门上了二楼,双胞胎一看见她就捂着嘴偷笑,纪禾瞪眼说:“干嘛!”
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双胞胎竟然当着她的面,嘟起嘴巴模仿起亲亲来,纪禾脸红了一瞬,追过去擡手要打,双胞胎溜得飞快,边蹿边说:“...噢噢交男朋啦!”
“住嘴!”
双胞胎笑闹着栽到沙发上,团团躲在陈祈年身后,纪禾这才看见他:“回来了?什么时候到家的?”
陈祈年冷冷地说:“下午。”
他春节期间没抢到回家的票,不得已留在北京过年。
好不容易趁着清明节买来了票,也多请了几天假,谁知一回家就碰上这出,将他的期待和热情彻底粉碎了。
纪禾见他脸色不怎么对劲,正欲开口,陈祈年却噌的站起来回房间了。
门一关,陈祈年就像个被击倒的木头桩子,啪一声直直栽到床上。
他侧躺着,耳边是从客厅隐隐传来的、双胞胎追问她男朋友的大呼小叫的声音,眼前是那个陌生男人将她搂在怀里一亲再亲的画面。
那画面像只恶毒的大手紧紧攫住他的心脏,疼得他抽不过气。
他扭过头,将脸埋进枕头里,一行湿润从眼角划过,在枕面上洇开一朵小花。
陈祈年攥着枕头,心里恨死了这个男人,更恨透了——
也许恨不起来,他把脸一撇,胡乱抹去泪痕,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心道:我真是讨厌死纪禾了。
十五岁的陈祈年心碎了,很不争气地掉了眼泪。
他想起小飞哥曾经说过的,千万别想到爱,更别想什么白头偕老一辈子!一旦你有这种念头,就要立马抽身而退!否则你就要完蛋!彻底完蛋!
遭受重创的陈祈年恨恨地决定回学校去,他再也不要见到纪禾了,他更希望这个男人明天就被分手。
陈祈年说回就回,次日大早收拾好行李,提着行李箱下到一楼客厅,在玄关处准备换鞋,纪禾见状诧异道:“你去哪儿?”
陈祈年背着身不看她,闷声闷气道:“回学校。”
“这么快?你不是刚回来吗?”
“学校有课。”他很生硬地说。
“什么课这么着急?半天都耽误不得?”
“对,好不容易抢到的。”
“你票都看好了?”
“看好了。”
“行吧。”见他去意已决,纪禾无可奈何地叹口气,“那有假的时候再回来,记得早点买票,别又赶不上了。”
“嗯。”
陈祈年头也不回地走了,此后两年都没回过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