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赢了对赌之后,纪禾如释重负,心上轻松很多。
公司日常虽然依旧忙碌,却再没了对赌期间那种疑神疑鬼箭在弦上的紧绷感,她为自己的大获全胜倍感庆幸,也为自己不用进疯人院而松了口气。
到四月中旬,在暴躁狂陈安妮持续不断的折磨下,纪禾终于同意把她和陈宝妮的生日分开来过。
她让双胞胎抽签选时间,陈安妮抽中了在前的四月,纪禾便为她策划了一场生日晚宴,一来满足陈安妮少女的虚荣心,二来么,自然是生意了,借机宣传步履不停的春夏新款系列。
生日宴当天是个周末,纪禾急匆匆回了趟御湖湾,林阿姨在庭院里浇花剪草,她打了声招呼,踏进玄关,迎面就撞上整装待发的陈祈年。
她边换鞋边问:“着急去哪?”
“驾照考试。”
生日一过,确实能拿证了。
陈祈年提起背包问:“你呢?”
“回来拿个文件。晚上生日宴记得。”
“放心吧,记着呢。”
纪禾说完往里走,陈祈年也急着出门,两人方向相反,迎了个正着。纪禾刚往右,和她有着该死的默契的陈祈年也往右。掉转头往左,陈祈年又往左,于是再度死路一条。
纪禾:“......”
陈祈年:“......”
纪禾正想发脾气,陈祈年却径直伸手握住她腰,举着她放到了对面,不费吹灰之力,迅速套上鞋,回头冲她一笑:“我先走了。”
纪禾:“......”
纪禾顿在原地,像个被栽到土里的木桩。
她绷着脸,抚平了腰间被他握皱的衣服,慢腾腾地上楼去。
陈安妮在试穿她的生日礼裙,一整个花枝招展欢天喜地。
纪禾说:“选好了么?”
“我都想穿!”陈安妮眼亮晶晶地问,“能不能半小时换一件?”
“你当走秀啊?”
“我可以走秀吗?”
“......”
纪禾说:“是宴会,不是T台。”
说着她打量起陈安妮来,陈安妮如今也十三岁了,不比陈祈年,这俩双胞胎在吃这方面获得了充足的营养,个头蹿得又高又快。兴许还真能当个童模走秀呢。
“那以后我可以去走秀吗?拜托拜托!”陈安妮抱着她的胳膊撒起娇来,“姐...”
“看你的本事吧。”
晚宴设在半岛区的离岛上,日落时分乘坐游轮涉水而行时,纪禾望见了对岸黛青色的离山,想起了离山境内的那座虎跑园。
不知道那头西伯利亚虎上哪儿去了呢?当年的新闻报道上并没有关于老虎的只言片语。也许它回归野外了,也或许它压根就不存在,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狂人的臆想。
宴请的宾客众多,陈安妮礼物也收到手软,自然是开心得嘴角压都压不住。
陈宝妮对于抢姐姐的风头没有丝毫兴趣,哪怕纪禾也为她准备了一条漂亮裙子,她看都不看一眼,只穿着自己日常的便服,跟个农场挤奶工似的,抱着老态龙钟的乌尔苏拉,和一群小同学蹾在角落玩扶乩。
看着她盘腿坐在地板中央,握住一支笔在沙盘上神经兮兮地来回窸窣,嘴里振振有词,四周小同学像崇拜邪/教头子一样满目敬佩地望着她,纪禾摇头叹气。
她到酒水区拈起块芭乐,刚塞进嘴里,耳边响起道颇为轻佻的嗓音:“啧,这条裙子还留着呢。”
纪禾回眸,莞尔道:“孟总,别来无恙。”
孟忍冬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,伸出自己干干净净的手说:“我离婚了。”
“这么说来...”纪禾眉尖轻挑,“我是该恭喜你呢,还是该安慰你。”
“先恭喜我。”孟忍冬一低头,抢着吃掉了她指尖上的樱桃,“再好好安慰我。”
“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,你不是说你不能离婚?”
“事实证明,人还是不能把话说得太死。人生太短暂,已经赔进去了一个十五年,剩下的几个,我觉得还是充分利用为妙。尽管付出的代价有点高啊。”
“孟总被分家了?”
“岂止是分家,简直是抄家。恐怕你得从坐在阿斯顿马丁上哭,换成坐在自行车上笑了。”
纪禾托着酒杯笑说:“你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说说嘛,以防你想知道。”
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“真的?”
“好马不吃回头草。”
“回头草还很新鲜,不尝两口?”
“说不定你更享受现在这样呢。”
“现在哪样?”
纪禾一把揪过他的领带,凑近他慢条斯理地笑说:“若隐若现啊,孟总,记着你说过的话,全露了就失去美的张力了。你刚从一个火坑里爬出来,不可能又急着跳进另外一个火坑吧?”
孟忍冬垂眸笑:“你换香水了。”
他把脸贴到她耳后闻了下,低声笑道:“要是这个火坑里全是这个味道,谁说我不乐意跳下去。”
陈祈年来晚了,一进来就在麇集的衣香鬓影间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,摆明了在打情骂俏。陈祈年气得够呛,定睛细看,发现那男人相当面熟,再一想,这不就是当初那个在楼下搂着他姐狂吻的臭男人么?
他对他这些可恶的情敌的模样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。
陈祈年满心窝火,抄起杯酒一饮而尽。
墙角爆发出一片唏嘘,转眼看去,陈宝妮坐在地上装神弄鬼,面前摆着的沙盘画着些阴暗潦草的咒语,一根桃木乩笔竟然悬在半空跳动不止,他喝道:“你又在搞什么!”
“哥,我正在请仙算命呢!”陈宝妮望着他,突然瞪大了眼睛,“哥!我看你印堂发黑,双目晦涩,不是血光之灾,就是苦情久矣。哥,你该解解卦啦!”
陈祈年:“......”
陈祈年当真蹲下来:“怎么解?”
陈宝妮立即掏出三枚硬币递给他:“一起抛六次,快。”
陈祈年一边抛着,陈宝妮就一边用纸和笔记录硬币结果,六次抛完,已经画成了一个简易但完整的六爻卦象。
盯着摩斯密码般长短不一的卦象,陈宝妮摸着下巴沉吟说:“离上震下,火雷噬嗑;哥,看来你要恰当采取主动措施,铲除障碍,改变状况,否则制约无穷,只得继续忍受。”
陈祈年信了,说:“能不能帮我再算一卦?”
“算什么?”
陈祈年指着几米开外那个情敌:“算他什么时候死。”
“去吧,人家都喊你好几回了。”纪禾推搡着孟忍冬往呼唤他的人群里去。
一直穿高跟鞋站着,十分累脚脖子,宴厅上又推杯换盏,洋烟雪茄味充斥满堂,她走到宴厅外的阳台上,在椅子上坐下。
月亮悬在天河正中,对岸岛屿伸出去的长崅幽幽浮在海面上,岛上一粒星火也无,仿佛一头搁浅的鲸鱼。
大约是个荒岛吧,她想,不知道从荒岛上看这座离岛是什么样的景象呢?不用疑问,肯定是火树银花不夜天,宛若灯火通明的泰坦尼克号。
陈祈年掀开红丝绒幕帘走过来,纪禾说:“怎么来这么晚?”
“有点事耽搁了。”陈祈年想想,还是开口问:“那个男的是谁?”
“哪个男的?”
“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。”
“一个朋友。怎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陈祈年心烦意乱地说,“陈宝妮给他算了命,说他还要活上很长时间。”
纪禾失笑:“什么东西?”
陈祈年转眼看到圆桌上的酒杯,端起来一口饮尽,纪禾一句“这是我的”堵在喉咙里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她问:“驾照拿到了?”
“拿到了。”
“那晚上回去可不许你开车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刚刚干了什么?”
“......”
陈祈年说:“我知道喝酒不能开车。我不会开的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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